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哭诉着的Jah Hut木雕
文·林嘉运

在大学里执教了几年后,我希望人生有一个转变,就离开了学校,而这样辗转就过了八年。

我在大学修人类学,在大学执教的也与人类学相关的学科,这也促使我长期和原住民(Orang Asli) 交往从密,甚有交情。离开大学执教后的这些年来,我进出原住民的村落习以为常,还跟相识已久的原住民友人保持着互惠互利的合作。开始是他们采集的林产,交由我带往市区售卖。林产的种类很多,有雕刻用的木料、摆设用的枯木、传统草药、祭祀用的树脂及各种野花野果。这其中还有各种各样奇怪的需求,例如夜里会发光的木、在水中逆流而上的漂流木、会流血的奇树及潜藏在湖底的陶瓷器等等。到后来,我们合作进行种植及生产,以他们之前种植的香蕉、木瓜、甘蔗、玉米、芋头及班兰叶等为基础,我再研发及加工能够符合市场需求的天然产品,并分销到有机商品店去。

一开始我只是在把各种林产当作样本来保存,到后来才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,在而连突的Damai县Kampung Koi遇到了一位Jah Hut雕刻师,才开始收集原住民木雕。那天,我刚好跟一群朋友从林里出来,就顺口问了他们哪边有Jah Hut村。这是因为较早前有位台湾中研院前来考察,我带他到不同群体的原住民村去探访,但唯独找不到Jah Hut村,心里一直耿耿于怀。但我却万万没想到这样一问,才发现出口就那么巧合地就在一个Jah Hut村旁边。想起以前听过不少Jah Hut木雕的故事,就到处查询,结果就找到了雕刻师傅Yatim的家。

雕工粗放故事生动

他拖着老态龙钟的身体,但表情 却非常开心地迎接我,毕竟我是一个久违对木雕感兴趣的来客。他从房里拿出十几座他年轻时的作品,并用马来语很耐性地一件一件地向我解说。偶尔不自觉地用上Jah Hut语,在他身旁的太太及小儿子则会帮忙进行翻译及补充说明。这些木雕体现了山之灵,充满了雨林的味道、雕工粗放豪迈。木雕上每一刻、每一划都带着意含,而所有意含共组成一则故事。木雕的故事里都是他们与雨林之间长久共处的故事。每一则故事都听得我如痴如醉。长着翅膀会飞天的天空蛇、用黏土创造人的创世神、守护家屋的精灵、爱作弄人的小鬼、制造病痛的鬼怪,Yatim说他透过离魂,在梦里观察他们的样子,醒来后再用木料把他们的形象刻划出来。

Yatim也不断向我倾诉,由于找不到买家,他已经很多年没再雕刻,也因为没法带来收入,他也找不到人愿意继承他的工艺。他继续对我说,即使他现在想重新开始雕刻也很困难,以前雕刻用的雕刻刀不是生锈,就是丢失了,且他年纪大了已经无法再到林里去寻找木料,不断抖动的手也没力气去握紧雕刻刀。我听后,就向他建议,我会负责提供木料及所有工具,时间不限,而我会定时前来付他工资。虽然,他还是担心自己没法很好完成工作,但依然答应了我。

就这样,不知不觉又过了五年。

我每年都会探访他几次。刚开始的两年,他每次都交给我五、六件木雕,但接下来的几年,成品越来越少,有时候一件成品都没有,但我还是持续去拜访。再后来,他身体不适,手无力握刀、眼睛看不清楚,也只交给我半成品,但我也依旧付他工资。

木雕传承亮红灯

在很多夜晚里,我玩赏这些木雕,感受木雕的每一刻、每一划,把自己带入故事里面,但最后总是对这一切感到可惜。这些年老雕刻师傅最后的作品述说着这个Jah Hut雕刻师如何渐渐失去他的手艺,也同时哭诉着一个族群文化的工艺如何消亡。如何才能让Jah Hut雕刻工艺复活?如何让这雕刻工艺能够持续传承?如何让他们的木雕再次大放异彩?这些问题都不断在我脑海里挥散不去。也许,我需要更多朋友的协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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